暖意

- azhou950 LV.连长
- 2015/4/21 7:32: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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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等到发觉看书时眼前一直有小虫子在飞时,我才缓慢地抬起视线,后知后觉地打量书桌上所有的东西,考虑是不是有什么过期的东西忘记扔了。
很轻易就发现了旁边叠着的几本书上放着的玻璃饭盒,里面盛满了只吃了几颗的板栗。
板栗是上周末回家时,妈妈下班后买回来的,我帮忙洗了几遍,又看着她手炒,放在太阳下晒干水分,最后在我坐车返校前匆匆忙忙地装进保鲜袋里塞进我的行李箱中,等我回到学校后还打电话过来叮嘱要散开来放才不会很快发霉的。
我其实不是太喜欢吃板栗。不过是一两个月前她偶尔手炒了一次,我随口称赞了句“挺好吃的”,她便几乎在我每次回家后都会买回来让我带到学校去吃,并且如同这世上的每一位母亲一样啰嗦,絮叨着“要和舍友一起吃知道么,有什么东西要大家一起吃这样才好。”
从饭盒中挑选了几颗板栗,拿起后才发现有点不对劲,从裂开的壳中透露出的褐色果肉上可以清晰地看到一点白斑,嗅了下,酸的,觉得应该是不能吃了。
从周日到现在,也不过过去了两天,就已经发霉了。
但如果我能够不这么迷糊,早点儿吃掉就不用浪费了。
捧着饭盒出了宿舍,一路走到走廊尽头的垃圾桶那儿倒掉时,莫名就眼睛酸涩。
虽然我明白就算打电话和妈妈说时,她也只会皱着眉头说出“板栗这东西怎么这么不经放”之类的话。
「二」
总觉得母亲是这世界上唯一一个会想把全世界捧到你面前的人。
小时候不懂事,只觉得烦,如今想起时更多的却是心酸。
她就是这样的人——
小学时候的盛夏,有时下班回来会在包里揣着一支雪糕,一进门就兴冲冲地大喊我的名,笑着说你看我给你买了什么好东西。而其实那时的雪糕往往都要融化了,说真的,不太好吃。
长久以来,会习惯性地把自己单位里的早餐中最好的部分留下来,有时候是鸡蛋,有时候是我觉得好吃的葱油饼,有时候她觉得好吃的南瓜饼,总之都是些很寻常很零碎的东西,用塑料袋小心地包好,等到中午下班后带回家给我吃。我那时吃久了会嫌烦,亦觉得她没必要这样忍受肚子饿只是为了让我尝一下,而当我尝试着和她说的时候,她会像个孩子一样颇委屈地嘀咕着我都听不清的话,下次还是照样,直到我初中去了寄宿学校。
会在中学的几乎每个假期的中午,踩着单车,赶差不多四十分钟的路程回家给我做饭,仅仅只是担心我做不好吃不好,而她常常做完饭自己随便扒几口,嘴里还塞着饭就匆匆收拾东西踩车回单位。夏天正午的太阳极烈,她每次回来时都全身汗湿,幸好她身体还不太差,没有一次中暑。
会在我生日时买散装的那种果冻和巧克力放在客厅的桌子上,让我一回家就可以看到。但其实我从来没有说过,我不喜欢吃那种散装的巧克力。
……
我以前对此最大的感受,就是觉得烦,无法承受。心里常常想,我又不喜欢,为什么全都硬塞给我。只是从来没有说出来,如今回忆,由衷觉得幸好没说出来,不然最伤人。
整个中学和她的关系是有生以来最僵硬的。六年寄宿生涯期间,过于随性,做了许多过分的事情,有至今难以启齿不敢回忆的。
闹得最激烈的一次,已经忘记具体是哪一岁哪一年了因为什么事,唯深刻记得当时家里东西也碎了一地,她哭红了眼,呆呆地坐在厨房的椅子上,我始终憋住眼泪,装出冷淡的样子收拾行李,背上书包,说,我干脆去亲戚家住好了,我们都需要冷静。
她似是没听见,双眼无神地望着前方虚无的空间。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转身走出家门。慢慢走到楼下,快要出小区时,她突然从后面追上,扯住我的手,没有哭,只近乎木然地说了一句,妈妈不能没有你。
这句话从此成为我今生今世都无法真正醒来的噩梦。
以她经历了那么多艰难岁月后的骄傲,以多年来吵架每次都是她甩手离家出走需要我苦苦哀求才留下的决绝,说出这样的一句话,这七个字,我终身无法原谅自己。
年幼时以为天大地大,没有家人便没有了牵挂,以为所有上一辈都无法理解自己,以为自由是一切。
不需要再成熟一些,不需要再经历什么,眼下我就已经无比深刻并且清晰地明白,这个世界上最包容我最理解我,会无限期无底线地原谅我一切的人,只有她一个,世界上独一无二。
「三」
昨晚和朋友聊天时,对方说,男生对父母好像总是用抵触来表达爱。
因为父母总是把自己当作小孩子,因为说出去的关心得到玩笑似的回答,因为年轻面子太薄,因为觉得对父母说出“我爱你”这三个字非常矫情。
也或许因为和父母之间确确实实有着难以调和的矛盾与误解。
但是我只知道,父母是你唯一可以毫无顾忌地付出一切而不用担心会被伤害的人。大可肆无忌惮地说出爱,说出关心,因为永远不会被伤害,所以无须害怕和犹豫。
就算说出关心被当作是小孩子而回应随便时,就算说出爱时被怀疑是不是出了什么不好的事情才这样说时,就算还是会有因为年龄而产生的理解和沟通代沟,也丝毫没有任何关系。这不是大事,你爱他们,他们爱你,就足够了。
其实这是很多人都知道的道理,唯一的差别在于会不会立刻去做。
我今年十九岁,她四十九岁,就算活到八十岁,也不过三十一年相处时间。
半辈子不足,还不够一个人变老。
「四」
觉得如果生命是一条笼罩着浓雾的长路,我会遇到许许多多的闪着温暖光芒的路灯。
那是来自朋友的关心,恋人的爱护,甚至只是路上陌生人无意中对我展露的笑容。
我会随着自己的一路前行,而无可避免地逐渐远离一盏盏的路灯,后又重新遇上新的光芒。
但是只有来自她的一切,是藏于心的灯,是不灭的暖意。
后记:
我很喜欢写作,喜欢写身边的人身边的事,但我从来没有写过关于母亲的只言片语。
没有用一篇文章的小小篇幅去勾勒她的轮廓。
而这一篇,也不过写出十分之一而已。
起因有点令人哭笑不得,就是因为倒掉了发霉的板栗觉得好浪费觉得内疚。
再自然而然地想起之前的那些事,只想到“暖意”这个词,能够最好地形容她给我的感觉。
大抵我还是不会写她,不知道该如何去写她。
停笔停笔,打个电话去哭诉下次不要买板栗好了。= =

- kevinxu
- 2015/4/21 10:02:13
你方是整个世界,于父母说。

- 奶油聒心
- 2015/4/22 7:02:27
占个板凳

- wendejun
- 2015/4/22 18:52:27
上个星期在给学生上感恩班会课时,在讲述自己的经历的过程中,发现自己欠下父母的帐实在太多了...
对父母,我们不能做到太多,但是不代表我们能够不做...
每个人都有自己孝顺父母的方式,相信鱼童鞋也有那么的一种方式
对父母,我们不能做到太多,但是不代表我们能够不做...
每个人都有自己孝顺父母的方式,相信鱼童鞋也有那么的一种方式

- linlong17
- 2015/4/23 12:10:09
纯粹路过

- 同学录8210
- 2015/4/23 21:17:36
写得好温暖~~
其实父母都不容易,虽然父母有时总会盲目关心到让人生烦,不过淡定点不去计较就是了,回头一想还是会觉得父母在身边是很温暖的一件事,哪怕在家里总会被没有预告的宵夜撑饱了,特别是在父母炖了两三个小时之后哪怕饱肚也只能继续吃下去,也好过在商中食堂面对各种没有温度的食物发愁——恩我总觉得学校里的食物是没有温度的,快餐文化就是这样子吧。
(三)里面描述的情景却是实际,我倒是很别扭于向父母表露感情,而且父母对待事物比较保守不容反驳的唠叨总让我失去了对他们说事的兴趣,于是哪怕拿起电话来也就是聊天气聊食宿聊花度或者地沟油这种健康问题和大学城的治安问题,总觉得话题单调到连自己也不好意思。很喜欢你最后的那句话“半辈子不足,还不够一个人变老。”确实,要认真做到去表示爱意我自认还是不能的,但我想懂得陪伴在他们身边也就够了吧~~大爱无言嘛哈哈~~
刚翻心情贴看到你的一段话,不知道你和一个文学功底深厚的人聊品书聊文学会是什么样的呢?现在越来越自认对于文学其实我比不上很多人认真,看书比别人看少很多,写字也比别人写少很多,看到之前小雨七天发的书单,我回想了一下似乎自己有生以来看过的书也不是特别多,貌似用外国文学名著100部的大半加中学课标推荐阅读书目就基本数得来了,读书又大多囫囵吞枣看过就忘也没啥记录的习惯,所以论起功底来似乎自己还比不上一个背过高考作文素材的人要多,真是惭愧了= =
其实父母都不容易,虽然父母有时总会盲目关心到让人生烦,不过淡定点不去计较就是了,回头一想还是会觉得父母在身边是很温暖的一件事,哪怕在家里总会被没有预告的宵夜撑饱了,特别是在父母炖了两三个小时之后哪怕饱肚也只能继续吃下去,也好过在商中食堂面对各种没有温度的食物发愁——恩我总觉得学校里的食物是没有温度的,快餐文化就是这样子吧。
(三)里面描述的情景却是实际,我倒是很别扭于向父母表露感情,而且父母对待事物比较保守不容反驳的唠叨总让我失去了对他们说事的兴趣,于是哪怕拿起电话来也就是聊天气聊食宿聊花度或者地沟油这种健康问题和大学城的治安问题,总觉得话题单调到连自己也不好意思。很喜欢你最后的那句话“半辈子不足,还不够一个人变老。”确实,要认真做到去表示爱意我自认还是不能的,但我想懂得陪伴在他们身边也就够了吧~~大爱无言嘛哈哈~~
刚翻心情贴看到你的一段话,不知道你和一个文学功底深厚的人聊品书聊文学会是什么样的呢?现在越来越自认对于文学其实我比不上很多人认真,看书比别人看少很多,写字也比别人写少很多,看到之前小雨七天发的书单,我回想了一下似乎自己有生以来看过的书也不是特别多,貌似用外国文学名著100部的大半加中学课标推荐阅读书目就基本数得来了,读书又大多囫囵吞枣看过就忘也没啥记录的习惯,所以论起功底来似乎自己还比不上一个背过高考作文素材的人要多,真是惭愧了= =

- xinlong888
- 2015/4/24 20:36:49
6# 低音炮
刚看完一个两三万字的小短篇,师生恋。哈哈,看的过程中提心吊胆的,生怕是不好的结局。
拼着睡意看完了,好结局。真开心,可以坦然去睡觉了~
刚看完一个两三万字的小短篇,师生恋。哈哈,看的过程中提心吊胆的,生怕是不好的结局。
拼着睡意看完了,好结局。真开心,可以坦然去睡觉了~

- songmoses
- 2015/4/25 11:45:48
7# 渔歌悠扬。
哈哈~~百折不挠最终迎来大团圆结局吗~~
开心就好~~那好好睡吧~~你喉咙应该好了吧不过不要一好就开始熬夜哦~~晚安~~
哈哈~~百折不挠最终迎来大团圆结局吗~~
开心就好~~那好好睡吧~~你喉咙应该好了吧不过不要一好就开始熬夜哦~~晚安~~

- oktran001
- 2015/4/25 23:06:33
最近很怕接触情感话题。。。匆匆看了看。。。
人,懵懂懵懂地,就走完一遍。。。。
人,懵懂懵懂地,就走完一遍。。。。

- selina
- 2015/4/26 17:32:59
也許媽媽都是愛自己孩子的,只是姐妹太多,我沒怎麼感覺到媽媽對我的關注,也已習慣了漠視自己的存在,或許這也是我一向冷情的原因之一吧。要很多很多的在乎才敢肯定自己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