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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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又一年

    时光可以坍塌,记忆也会磨灭,但是我想五年后你还能和我一起唱首歌……
                                                                                                  ——题记

    又一年过去了,我靠着沙发,指间的BLACK DEVIL香烟就快烧完了,房间都是那带奶油味的烟味,我挪了挪身子,找了一个更舒服的姿势,抱紧双手,昏昏沉沉的入睡。
    说到这,X笑了,说我真会装,多年不见了,依然没有成熟男人那种迷人的气质。
    我想隔了五年依然没见面,大家都会有所变化吧,可是X也还是喜欢拆自己的台。
    我看着X,以前那松散的披肩的长发,如今高高的束在手上,清新怡人。
    五分钟后,你会爱上我的。
    X笑了,你是在重复五年前的话么?
    是的,我给你讲个五分钟的故事吧!我说


                                                                                            壹

    五年前,作为大龄单身青年,对象一直没有着落,认识的第一个女朋友,跟人跑了,认识的第二个女朋友,别人和她跑了,所以至今不敢再谈,但是单身那么久了,总是那么期待那个理想中的“小三”。
    第三个女友应该可以简称为“小三”吧?
    X骂我,流氓!
    这应该是我第一次见到X后最有印象的一句话,这句话算是对我人品的总结。
    我和X见面是在双方家长的督促下安排的,之前我和她对与各自的父母斡旋了很久,可谓斗智斗勇,借口生病,我除了妇科炎症之类的病没有借用过,她除了没有借用过前列腺炎之类的病外,我们都想尽办法拒绝相亲。
    毕竟,长这么大了,婚姻还需要父母去操心,脸上却是有点挂不住。
    X和我坐在一家西式的餐厅,老爸说女人其实是很好找的,主要是你会不会拿捏女人的心理。老爸的话说的确实有道理,但是不应该是从他嘴巴里说出来的,因为老爸和老妈在一起的机缘,不是因为老爸懂得拿捏女人的心理,而是取决于老妈懂得拿捏男人的心理。
    老爸说,见面最好是在餐厅,吃吃喝喝就认识了。
    老爸的观点是男人讲究的排场。
    老妈说,见面最好是餐厅,注意礼节,聊聊都熟悉的东西就认识了。
    老妈的观点是女人讲究的是缘分。
    所以在餐厅里,我们基本上是在谈人生,论理想。
    X说,我们说这些太无聊了,来点狂野一点的吧。
    我当时呆了,我脑海中掠过“狂野”二字,不觉一丝邪恶的笑容浮现在嘴角。
    X第二次骂我,变态!
    她又再次高度的总结了我性格的第二个特点。
    她说,我觉得你是一个比较有意思的人,来说点什么好玩的听听。
    我被她这么一夸,一时激动,不禁得意洋洋的说,我怕我说了后,你在五分钟后,你会爱是我!
    没有什么比X的概括更加简单的话了。
    X再次痛批我,神经!
    这算是这么多次相亲以来,最有感觉的一次,虽然被骂,但是感觉还是舒舒服服的。
    看来我真的是变态了……
    西式餐厅的背景音乐伴随了我五分钟,我猜她根本不可能爱上我,因为她接了一个五分钟的电话,压根没听我讲故事。
    她回来后,吐吐舌头,笑了笑说,不好意思,处理朋友的事情去了,我们聊到哪了?
    我心情十分低落,原来我再她心中的排位在朋友之后。随口回了句,天色不早了,下次见吧!
    事实上我和X见面的时间是中午12点,正是太阳高高在上的时候,何况和我和她一口饭也没有吃,,俩人的肚子早就咕咕叫,面对着满桌的食物,不觉有点浪费。
    X退了一步,不如先吃饭吧?
    我没点头,拿起了刀子,狠狠的切下一块牛扒。
    不一会,桌子被一扫而空,甚至尸骨无存。
    X说,我挺喜欢你不做作的时候,比如说刚刚吃饭的时候,留个电话吧,到时候一起唱歌。


    X听了后说,其实那个电话是单位的电话,派遣我去澳大利亚办事处,还说五年后,可申请落户澳洲,这都是一些临时通知,我也不知道在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单位会打电话来。
    我笑了笑,后来不都知道了么?


                                                                                    贰

    老爸问我,怎么样?
    我不清楚老爸是问我女孩子长得怎么样,还是说自己的感觉怎么样?
    老妈对老爸的话进行了补充,人家姑娘还可以吗?
    我不知道怎么形容,我总觉得这女孩在我眼前有层雾霭,迷迷蒙蒙的,老是看不清,莫非是我当时抽了烟,被烟雾缭绕了双眼,只是依稀记得她的轮廓,长发披肩。
    当然,基本上女生都是长发飘飘,所以我对她的形容很让父母失望。
    老爸说,感觉没有什么特色。
    老妈说,看来你们没戏了。
    我回到房间里,点燃BLACK DEVIL香烟,BLACK DEVIL香烟是我一朋友推荐的,说这烟抽起来很装B,外烟,抽国产的牌子太俗气,想追女生就要有点档次。我抽这烟完全不是为了装B,而是这烟确实很好抽,抽起来有股奶油味,很香,整个屋子都是香味,再说,我也不觉得这烟很有档次,只是追求一种精神上的依赖。
    烟点燃了,从它点燃到它熄灭,五分钟。
    我想我爱上她了。
    我笑了笑,我估计是想找人抽我,冒出这么搞笑的想法。
    在傍晚的时候,收到X的短信。周六晚上唱K,有空一起来吗?
    看到后,我欣喜若狂,看来在近期就可以完成人生中婚姻的交易了,立马简短有力的回答:有!
    X的歌喉非常具有破坏力,我感觉地动山摇。
    在她面前我不敢唱歌,她不断的怂恿我,来嘛,唱一首。
    其实不是我不想唱,而是我担心唱出来我俩反差太大,制造不和谐的气氛。
    不如这样吧,我们来合唱一首。X不肯罢休。
    我也只好硬着头皮回答,好吧,你点一首,我们唱。
    X点的是《Just last one dance》
    Just one last dance....oh baby...just one last dance    只是最后一舞,亲爱的,只是最后的一支  
    We meet in the night in the Spanish café           那个夜晚 我们相遇在西班牙咖啡馆    
    I look in your eyes just don't know what to say     望着你的双眼 难以言说   
    It feels like I'm drowning in salty water           那感觉像是掉入在泪水中
    ……
    X虽然有的地方唱的很糟糕,但是感情像是融入到了曲子中,我被她唱歌时候的神情给迷恋住了,我想,或许,这就是我的“小三”吧?!
    接着我用歌声回应了她的信息,那是一种深情的迷离的调子。
    X说,你唱得真好听,我喜欢你唱歌的样子,深情款款。
    那晚,我们唯一合唱的就是这首歌曲,之后,我和她在吵杂的K房静静的看着对方。
    她的眸子很清亮,在K房昏暗的灯光下,熠熠生辉。
    我不知道哪来的胆量,说了一句,你今天特别的美。

    她笑了,听到我说到这。
    她说,她当时在想,这个小眼睛男人的目光干嘛那么深情的望着我,明明就很小,小得快成缝了,但是那目光却如同在黑暗中的一缕阳光,从眼皮的缝隙处迸发出来,那么的干净有力。
    我悄悄的告诉她,其实我是在看她脖子上挂着的那颗水晶。


                                                                                          叄

    事实证明,我们双方都存在好感,因为我们喜欢彼此在特定时候的样子。
    比如,我喜欢她微笑时候的样子,尤其是露出一排牙齿的时候,
    比如,她喜欢我成熟时候的样子,尤其是说一些人生百味的时候;
    比如,我不喜欢她无聊的时候就用手指卷头发的样子,
    比如,她不喜欢我挑逗她的时候就皱起额头得样子。
    总之,我们的好感只是存在着一种暧昧与固有的姿态。
    老爸搞了两张电影票,悄悄的塞我口袋,暗示我要主动出击,我一看,真的不得了,老爸把咱中国抗日战争片给我了,老爸估计我能和X在战争胜利的时候找到归属感与幸福感,立马就与她团结成一家人。
    我摆摆手,把票给了老妈,让他们重温爱情回忆去。
    X不知道哪里收到的风,估计是老爸与她爸通过风,说我请她看电影,打了个电话给我,说什么时候去看,她好处理那些正在约她吃饭逛街的部队。
    其实看电影是一门很深的学问,看电影只是幌子,内容也是浮云,关键是如何去把握看电影时候的气氛,还有如何制造看完电影后的共同话题。
    但是这小地方有啥电影可以看的?电影院里都没什么人,白天电影院播放的是抗日战争电影,晚上播放的就是“爱情动作片”,是非常香艳的电影,但是白天哪里有约会的道理。
    X老是在哪里催,到底什么时候?
    我只好说,你决定吧!
    X说,我们傍晚去看吧?
    傍晚?我更加郁闷了,白天是战争片,晚上是香艳片,那夹在中间的傍晚是什么电影?
    去了才知道,我们第一次看的电影是如此的怀旧。傍晚我和X出现在电影院里,对着屏幕上的《黑猫警长》目瞪口呆,周围都是小朋友,唯独我和X俩成年人手上拿着爆米花和可乐内牛满面。
    X说,你可真有意思,你怎么知道我喜欢看黑猫警长的,小时候我特别喜欢它。

    X听到我说到这,忍不住大笑,有失大家闺秀的样子。
    她说,当时她也不知道要看什么,她爸爸一直催她出去见面,无奈下只好打电话,没想到看的电影居然是小时候喜欢看的电影,当然开心死了。
    我问她,这么说我当时是瞎猫碰上死耗子了?
    她耸耸肩,谁知道呢?



    当然我没有和X走在一起,因为她去了澳洲。
    她爸是不乐意让她去的,因为女儿都那么大了,还跑到那么远的地方工作五年,等到人老珠黄,回国后就没人要了。
    她妈是不反对的,觉得女人在国外可以找到一个有钱的,在五年内生几个孩子,然后申请留在澳洲,到时候他们就搬到澳洲和女儿生活,带带孩子,煮煮饭。
    我问X,真的要去么?
    X说,要的。确实单位找不到人去了,除非我不在这工作。
    我想了一下,让一女生为了不去澳洲辞职,然后再让她去找新工作确实不太好。
    我说你去了澳洲我们多多联系,或许在那边可以找到你的另一半。
    她说越洋电话很贵的,我怕你我都没钱打,那发Email我又不喜欢,不如写信吧。
    说实话,信纸我已经十几年没有碰过了,估计我连格式都忘记了。
    女生的想法从来就是那么独特,对你若近若离的,琢磨不透。
    我说,好吧,那你到了那边给个信息我,把地址写上,到时候我们写信吧。
    不如我们拍张照片留念吧,到时候等你回来后看看有什么变化。
    从照片上,我们特别的傻,好像在70年代的人拍的结婚照,两人并排坐在椅子上,双手扶膝,腰杆挺直的望着照相机。
    X说,不如删掉吧,拍得好死板。
    我说,还是不要吧,只是当做纪念,就算流传在外面,你也不会因此而走红的。

    我X相识大约三个月,却立马和她分离了五年。
    我脑海里想的是如果过好一年,又一年。
    X离开后,我每个月总会在8号傍晚去看电影,因为那是我和她第一次看电影的日子,电影院里依然都是小孩,电影院里放的都是国产老电影,我总觉得我身边坐着X,将下巴贴在桌子,眼睛笑成一条缝。
    其实我想她了。
    和X联系不多,不知道是因为两地之间的油轮开得慢还是因为X因为其他的事情耽搁了,X的信总是收到的不多,一个月也就一封这样,她每次在信里没说什么重要的事情,都是说她在那边过得很好,澳洲的人原来很多都会中文,她那蹩脚的英语完全派不上用场。
    对于感情,X提到的很少,唯一提到的是问我有没有找到合适的,再不多去相亲的话那真的老了。
    X的爸爸总是叫我去他那聊天,他似乎很想接纳我,两个老男人在一起只有喝酒下棋。
    她爸很豪爽,每次去都要喝我和上一大杯,他酒量好,我酒量差,我不一会就昏头转向,接着就和我下象棋,我每次都分不清我的“車”走的是直线还是曲线,反正我要是输了她爸就会笑得红光满面,我要是赢了就说我下棋走法不对。
    之后会和我说一说她以前的故事,说她小时候吃爱吃糖,在吃麦芽糖的时候吃太多,把整张嘴巴都粘住,张都张不不开;说她在读中学的时候,曾经有个男的跑到家里楼下弹吉他,五音不全,被她泼水赶走了。
    每次我听到这些我感觉X从小就是和一起长大的,我看见以前那个懵懵懂懂的小孩子,如今长得亭亭玉立,清新怡人。
    又一年,我听说她可能要留在澳洲,我想我是没什么希望能再次见到她了,就算见到她或许她也已经嫁了。家里人再次安排我和许多的女生见面,我也一直以大龄青年的身份留在父母身边。
    我想时间就是这样一年又一年的过去,我总是怀念起那次唱歌时候的情景,或许时光可以坍塌,记忆也会磨灭,但是我想五年后你还能和我一起唱首歌……


    X挪挪杯子,眼睛微微泛红。
    她说,你已经讲了四分钟了,留一分钟给我吧,我来说。


                                                                        伍

    在澳洲的日子总是不好过的,不单来自工作上的压力,还有感情上的。
    我自己不确定能不能回到中国,我想回家,会见见父母,见见那个啰嗦的那个人。
    但是毕竟只认识短短的几个月,不敢莽撞的下定义那个人是一个什么样子的人。澳洲虽然不错,妈妈也一直叫我在澳洲找个好人家嫁了,但是我的心里总放不下一个人,那个人曾经在我生活中留下过精彩的一笔,我怀念那个人唱歌时候的样子,也怀念那个人一脸无奈的样子,甚至怀念那个人皱起额头难看的样子。
    或许,我是真的喜欢上他了。
    我从来不敢奢望什么感情,何况这一去要五年,在五年中,很多的东西会改变,过于的靠近只会到时候更加的痛苦,所以我一直不敢再信上面提到很多的东西,我总希望你能放心,我想让你知道我在澳洲过得很好。
    在澳洲有个男人想娶她,说留在澳洲陪他一直经营企业。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是不能放下一个人,我时常觉得自己身边有一个人,陪我欢笑,陪我伤心,陪我度过一年又一年的海外生活,我时常会想,那个人已经结婚了吗,会不会已经做爸爸了?我怕收到这样的信,我怕有关他的一切。

    五分钟到了。我告诉她。
    她已经哭了,泪水已经滴落在咖啡中,一圈一圈的散开。
    我拉住她的手,问她,你还能和我一起唱首歌吗?
    是那天晚上的那首吗?
    不是,是《结婚进行曲》,你愿意嫁给我吗?我激动得把这辈子的勇气都拿了出来。
    她羞涩的甩开我的手,很大声的说,不愿意!
    我呆了,人怎么能变化得那么快,翻脸比翻书还快。
    为什么?我不禁感慨万千。
    她幽幽的回答,你少了一枚戒指……


    尾记:感情是会随着一年又一年推移而变化,但是每个人心中留驻的是一份当时的感动,当某日在触动它的时候,也许你真的会泪流满面……

                                                                                                                  于北亭  致X


    一直都很喜欢这样的文笔啊,淡淡的,描写不多,修饰很少,写得很真实。
    弄得我总是不由自主地陷入进去,以旁观者的身份身临其境,想着这个男人唱歌时的样子,这个女子笑起来的眉眼。
    看着他们老套无趣透了的初遇,和接下来三个月中的缘分般的相处。那些心动来得清浅而短暂,但无疑是真的,喜欢久了,就成了爱情。
    以前有看到身边的人的真实故事,两个相爱的人因为种种误会分离了五年,而且双方都是常驻在不同的国度,彼此工作在完全没有交集的领域里,却奇迹般地在同一时间去到了澳洲,然后奇迹般地在同一小镇上相遇,误会消除,才发现从来就没有忘记过对方,一直深爱,身边来来去去这么多人,还是最想要你。然后,在一起,至今结婚两年了。
    我忘不了师姐说起这件事时候的唏嘘,眸中依旧有着震撼人心的感动。语气庆幸。
    爱情一旦与生死和时间挂钩,总会变得荡气回肠,让人格外感慨。

    好在最后在一起了。
    跨越了地域和时间,还是发现最放不下的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