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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有来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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yummy LV.连长: 2014/1/11 16:34:25

因为来世是很多人不清楚的事情，所以竹一直并不相信。

她懒懒的看着每天的晨露在日的灼热下干涸，看着苍老的虫振动生命中最后一次臂膀，扑通一声，跌落在脚下的时候，振荡起游丝样的尘埃。

当竹长到落日那样高时，有个叫僧的人，便携了卷经，在竹下喃喃的读了起来。从春到秋，他硕大的僧袍飘曳在清晨的白雾间，又消失在日暮的最后一缕光芒里。

僧说因果，僧说无常，僧说轮回。

“什么是轮回？”竹这时忍不住插嘴问

“去世，今世，来世……”僧闭着目，缭绕的白雾在他的睫毛间回环。

因为他说的很坚定，他亦是第一个不用疑问的语气来说来世的，所以竹甚至相信了他。

“若有来世……”

“你愿意是什么？”僧扭过身，对着竹，微微的笑着。

“鹰！”竹有些快乐的说着。

“竟……不愿意是人？”

“不，”竹摇了摇头，悉琐的飘落了几片叶来，落在僧宽大而飘逸的直裰上。

“我希望永远不要停下，飞呀，飞呀，飞到太阳落下的那个地方，那里……会是……你的家？”竹说着，她的世界只有这么简单，除了露和虫，唯一带给她外面的，便是僧。

僧笑笑，没有说什么，依旧打坐，诵经，他有他的菩萨，他有他的来世。

日复一日。

忽然有一天，僧不见了，竹引长了自己，望啊，望啊，僧也许不会回来了，但是她努力使自己高一些，再高一些，高到能看到日跌落的地方，那里也许有僧翩翩的僧袍，曳曳的挥。

一只渡鸦在临着的树上做了个窝，一切宁静的好日子都不再。她聒噪着来自不远乡村的一切。竹闭目养神的过滤着她无用的信息。

“你们知道大事情么?……后来僧就向太阳落下的地方走了！”因为曾经和僧做过邻居，渡鸦努力把自己和这个大人物交往的过程讲述得详细的不能再详细。

“真的是他救了我！”每次渡鸦说完这个故事，都会加上这个结尾，仿佛在签过的合同上加上指纹以示真实有效。

他真的去了日落的地方。每每天边的霞淡去，竹总是哀伤的想。

日，在她的想中落了，又升，这教她开始惦记着来世了。

“僧回来了，僧回来了……”渡鸦苍老的声音在空中盘桓。时间却并没有磨灭她呱呱的个性。

竹从瞌睡中惊醒，僧回来了！

她有些喜悦，有些震惊，甚至有些无措。

还会听到他清朗的说若有来世么？

竹看着自己粗糙的身形，风过时，她努力的摇曳，却只有枝头，还依稀有婆娑的影。竹沮丧了起来。

春的风曳曳的，扯动着僧袍，僧回来了，他依旧缥缈的如早晨的白雾。他携了卷经，在竹下，喃喃的读了起来。

僧说因果，僧说无常，僧说轮回。

“真的会有来世呵……”竹轻轻的说。

僧扬起头，他的目啊，已然什么都看不见，只觉得不知什么飘落在他手掌之间，淡淡的，淡淡的香气。

在缥缈的云烟间，有一株竹，绽放了最美的花，婆娑的洒着，洒着，舞动在僧的袍袖间，留下一缕竹的痕迹。

“竹生花，其年便枯。”——山海经上说。

后记：

从“穿汉服”家回来，我便常惦记着他的《途径荒漠》，佛也有动情的时候，他说。

我却喜欢着那个不动情的佛，站在圣洁的殿上，看着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攀上他皎洁的面孔，灵，仿佛在那一刻飞升。

当人有一种想望的时候，佛，或者僧，都可以是一种宗教，牵绊着你，去在乎生，引领着你，去不惮于死，站在这样的僧袍摇曳间，才安稳了，才有趣了。

就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