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匿的话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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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玉岛》




      今天,我的日记本只有一句话:一颗心,就是一座监狱!


                                                      1.
      世界希望告诉我一些什么,而且正在向我发送某些信息或警告的讯号,对我来说,他们都充满某些特殊的含义,很难把握的含义,无法形容它们或者把它们转换成语言,正因为如此,我更加认为我接受到的讯号十分重要,那都是对我,也是对整个世界的提示或警告,我经常因为这一点而显得孤独敏感,父亲决定允许我一个人单独前往玉岛休养。


      如果你足够细心,你一定可以发现这个岛的西南角立着一个瞭望塔般的石楼,而且如果你足够好奇,你还会像我一样偷偷地爬上石楼,但是石楼上除了一樽石人,没有一点生命的迹象,这更让它显得神圣,我想,假如这个世界上真有预测世界末日的地方的话,那这里一定就是那个神秘的祭台。
      葵花旅馆前台的z老头告诉我这个石楼的传说,只要月圆夜石楼上的石人转动,森林对面的监狱里就会有囚犯失踪, “失踪?”“死,或许是,这只是传说”,“传说石楼与监狱相连,中间就有一条时隐时现的神秘通道,那个石人就是为了封住那条通道,防止囚犯越狱。这还是我爷爷在世的时候讲给我听的,当然这只是传说,他在20年前死了……有人越狱……”
      j提着一个精致的袋子走过来,老人没有讲下去。袋子装的是J亲自煮的绿豆汤,J对着我笑了笑,我以为,这岛上最美的而且我所能拥有的,也就是她的笑容了,我接过她的汤,把她要的那只黑色的四角锚递给了她。我没有想到她会在这个时候过来,匆忙地聊了几句后,她接过锚后,神色有凝重了几分,一如既往地神秘……



        J是一位摄影师,供职于某杂志社,平时喜欢画画。上个星期四,我独自绕着那座石楼转,一条黑色的纱巾在咸咸的海风中飘着,有些许神秘动人,她在沙滩上静静地画贝壳,她关注那只贝壳的程度令人嫉妒,微斜15度的眼神若有所思,正是这种知性的思考带给她致命的吸引力。那个瞬间震撼了我,远处的海水并不是湛蓝,而是深深的黑蓝,海和人之间宁静的神秘让我感到晕眩,仿佛一失足就会坠入有人的世界和无人的世界之间的深渊。


      我思考着应怎样靠近因她而成的那个完美的意境里面,是走过去告诉她,假如用阴暗对照法更可以把千层贝的线条完美地展现出来,还是跟她聊我所知道到的贝壳的故事,比如它们的出处或者小时候我用一个海螺当花盆种出一颗小榕树的事。


      黑色的纱巾飞走时,她依然没有察觉,这对我来说是个绝好的机会,我捡起黑纱巾走到她跟前,“你常来这里吗?画画,或者发呆?”我尽量用低沉的声音,那样看上去可以让我更加镇定自若,
      每天绕过小石楼在爬上一段青葱的小斜坡,都可以看到她坐在藤折椅上,或者全神贯注地画着,或者凝视着监狱的方向,黑纱巾一直系在椅子上。
    “是,有一段时间了。你住在葵花三楼,我知道的。”她的睫毛轻轻的抖动,眼神有一股难以捉摸的神秘,“你经常来这里吧,我上次来就看到你了,感觉你跟前台的老先生很熟”,她说完笑了笑望着我,我的来不及掩饰的开心在胸口涌了起来,澎湃着——我原是足够吸引她的注意的!“除了黑,你从来不会穿其它颜色的衣服……”她若无其事的说,的确,我喜欢黑色,仅仅是因为它给我安全感。不过却有人为此叫我怪人。
      “我是一个怪人。”“不,每个人都会是怪人,怪人?或许,他们只是在等待某个时机。”我一时不知道该如何搭上话,“某个时机?就像螃蟹被你翻过来,它等待翻身的时机”,我用眼斜指她在翻动的一只小毛蟹。
        “这个可怜的小东西,它连翻身的机会都难得到,我只需给它一点点阻力,等待对于它们来说是没有用的,我不喜欢蟹,它们表面坚强但实际上很软弱。”。“不过……这不是重点,其实我只是想画下它……”她仿佛从另一个世界回来。
        远处,一只舢船摇摇晃晃地回来,抛下了锚,一只黑色的锚。
        我把黑纱巾递给了她,“其实,我一直很想画一只锚。”她轻轻地接过纱巾缠在手臂上,指了指那只露出一只角的小锚。“它可以让我陶醉着迷,四只有完美弧度的角,升起时水花沿着角流下去,水面上的波纹一圈一圈地荡开去……”她陶醉在她的世界中,眼神飘渺动人。“我喜欢锚,也许你可以帮我?”她望着我,我觉得这是她在向我传递某种令人窒息的信息,锚可以是归宿和停泊,结束流浪和飘泊,也许她觉得生活已经让她产生了倦意,又或许,锚是启航时的锚,勇往直前无所畏惧,暗示我要勇敢地往前迈出一步,而且她不喜欢外坚内弱的螃蟹,没错的,我需要更加勇敢,而且她居然叫我帮她去找,这一点让我更加相信我的推测,我连忙答应她,她笑了笑,起身跟我告别,转身告诉对我,她今天获准进到监狱里面给囚犯拍照,“里面有很多充满神秘的素材”,她摇了摇手,走远了。


                                                                        2.
        黑 豚音酒吧是岛上唯一的酒吧,我平时很少过去,今天为了那只黑色的锚,我破例去那里。酒吧里是狱警的天堂,还有一些做渔具生意和饰品生意的人,我并不着急弄到小锚,要了一瓶啤酒跟腆着啤酒肚的卖渔具矮个子商人坐在一起,啤酒肚的年龄跟旅馆的Z老头相仿,他有着所有失意老年男人的忧郁和罗嗦,我是一个很好的倾听者,所以他看上去很轻松并且很开心,但是当我提出想买一个不用太大的渔锚时,啤酒肚很紧张并且略显担忧地望着我。“你想用来干嘛?你不像要出海的人。”我本来应该告诉他我是受人所托,但是我觉得我有义务用我的黑色幽默冲淡他的忧郁,“我用来思考。”他没有笑,接着问,“还要5米长的绳索?”“不用……”“你去过小石楼?”我不想让别人知道我有爬上石楼的爱好,摇了摇头。他凑了过来,“二十年前,有人用锚抛到监狱墙上,让囚犯越狱,人一逃出来就消失,有人看到石楼上的石人在转动,诡异得很。”
        一个狱警看到我们在交头接耳,醉醺醺地靠了过来,他兴致勃勃地告诉啤酒肚,每个星期四,那个缠着黑纱的女人就给他100块钱,让他允许她单独跟那个长胡子囚犯在一起,他用一串猥琐的脏话形容了那个女人跟其他探监的人的不同,“每一次都是那么诱人,香喷喷,拿着一张红红的票子塞到我裤袋里,轻轻拍拍,冲我甜甜地笑笑,哈哈……哈哈哈哈……”胖狱警擦了擦流出来的啤酒和口水,模仿着那个诱人女人走路的动作,硕大的屁股摇得整个酒吧的人笑出更多的啤酒和口水,“每次回去,那个家伙就沾上了香喷喷的味,她呢?满身的臭哄哄,这女人,搞不懂的……”我想起J有时手臂是缠着黑纱巾的……喝完最后一杯啤酒,有点不快地走出黑豚音。

        星期四傍晚,我没有像往常那样留在旅馆里整理我的手稿,我爬上石楼,台风来临前的云排成一队迁徙中的动物,老鹰,野牛,马,甚至还有飞鱼,它们无一例外地奔跑着,企图翻过前面黑压压地一堵高墙,立体的活生生地跑着,然后翻过了那堵墙,消失了……
        我原以为J会选择在沙滩上给这些奔跑的动物写生,但是今天我并没有看到那条熟悉的黑纱巾。我并没有像往常一样迅速地离开石楼,那尊石人似乎一直在试图扭转身子,等我揉完眼睛想看个清楚时,它又分明地定在那里,手指着远处的监狱。
        风越来越大,海水像无辜的孩子被恶棍父亲提了起来砸向了防风堤,每砸一次,石人都隐约地动了动,也许石楼和海水又某种神秘的联系,雨越下越大,容不得我继续呆在那里。
        回到旅馆换了一身干爽的衣服,走向餐厅时,j忽然从侧面走了过来,“监狱长特许我可以在监狱探视时间时带着画笔和画纸进到监狱,在会议室的谈话桌边,不论是囚犯还是家属,都有很多速写的素材。”她似乎在向我解释,但是我并没有向她问过这件事,也许她以为我今天在石楼上看见了她,因为有那么一个时候我的确对监狱广场那一队去探监的人产生了兴趣,可是,这说明她已经知道我爬上过石楼了?这个事实让我相当沮丧,这更加让我对她所说的人物画不感任何兴趣。
      “我对人不感兴趣。”“如果我像你那样会画,我一定会研究那些没有生命但实际上充满活力的东西”,我只想转移话题,事实上,我的确认为只有对着无生命的物质,人们才能洞察自然,因为生命往往善于欺骗和伪装。J马上表示她非常同意我的看法,而且问我是否记得上次托我去买的锚,并且开始向我分析应该用仰视的角度才更适合画那只锚,而且会因为选择透视法而遇到不少的困难,最后,她决意要请我吃饭,我的不快早已经消失并开始想着我手捧黑色的锚站在她面前时,应该怎样才能做出像捧着鲜花时一样的优雅从容,“明天我把拿锚给你”, “好,那明天见!” “也许,我的人生会因此改变航程”,我兴奋地想着,直到迷迷糊糊睡着了。
        
        早上,我想给j一个小小的惊喜,把锚放在前台的桌底下并装作若无其事地跟Z老头聊天,Z老头关于石楼的传说让我着迷,我并没有注意到j已经提着一个精致的袋子走了过来,“绿豆汤!亲自做的!”“奥,我最喜欢的”我完全没有想到,原本温习了一个晚上的话和动作全部溶成一片空白,“那只锚你有拿下来吗?”“奥奥……这里。”“很漂亮,真谢谢,怎么报答你?”“奥,哪用……”她再道了谢,神色有些许凝重,大步地走开了,一如既往地神秘。
       
        晚上,月圆和海潮以及早上糟糕的表现让我无法入睡,我悄悄地爬上石楼,圆润的月亮刚刚被雨水擦洗过,每一条脉搏都可以清晰地看到,一小块一小块的云在潮涨的声音中有节奏地擦过月亮,月亮就这样被云越擦越靠近我,夜空的黑蓝稠密得仿佛用手一碰就会滴落蓝色的水滴。潮水欢畅地涌向海坝,进水闸高高地打开着,在月色下闪闪发光,骄傲地朝我的方向竖起它的金属铁杆。我激动地摊开双手,仰着头,张开嘴,激越的大海脉动和有节奏的月光在我一呼一吐之间进入我的体内,我仿佛拥有了整个宇宙。
       
        正当我陶醉在这种力量和温柔的中时,身后的小石人吱吱地转动了起来,我吓了一跳,黝黑中突然探出一个长着黑长胡子的肮脏的脸,他吃惊地望着一样吃惊的我:“你知道的,兄弟,我刚从监狱里出来,麻烦你葵花旅馆去通知一个人,她叫J.”
     
      顿时,世界裂开了一条缝。



    主角想太多了,不过故事很不错,不要拘泥在男女的暧昧误会之间,讲得更清楚一点就更好了

    《小芊》

          还是学生那时,小芊对外宣称自己是丑女,但她对着镜子时并不这样认为,现在她刚好相反,不能不说的是,她还是像当年那样喜欢足球,即使国足成为国难的这些日子,她依然热衷跟别人聊足球。
          这个城市被小资情调装饰得令人啼笑皆非,很多人声称自己很多时间不在星巴克里就是在去星巴克的路上,那是小芊一直想要达到的境界,无奈的是总是冲击不到那个目标,很多个日夜的反思后,小芊认定自己早早就嫁给了现任老公阿典是最大的病症所在,她愤恨自己,过早吊死在这棵树上,失去了回旋的战略空间,早上,她拉开的应该是落地窗的窗帘,而不是挂在合金窗上的大抹布,傍晚出去散步,手里牵的不应是吐唾液泡泡的女儿,而是洗得香喷喷的小白绒狗,每天游走得最多的也应该是精品店,咖啡屋,而不是超市的婴儿区,可是现在呢,想到系着围裙在油烟里挣扎,小芊的心头就像爬过一队亚马逊雨林里的蚂蚁。
        但是这些并不妨碍她喜欢跟别人聊足球,这些人当中当然排除阿典。
        阿典从认识小芊起就一直弄不明白她为什么会那么喜欢足球,小芊当然也不会告诉她老公她真正喜欢足球的原因,虽然女人喜欢足球的原因大同小异,每当小芊与她老公亲热的时候,她老公的上半身都会幻化成当天足球报上的头版型男球星。这个奇怪的现象从结婚后的什么时候开始,她早就忘了,但她从不会忘每天都看足球报。
        老典有着所有年近中年的好男人应该具备的所有特点,除了会赚钱。他在市团委工作,也算个国家公务员,但是很要命的是,他居然不想当官,而且更要命的是,他把老庄的无为乃大为奉若金科玉律,当年时不时用以规范有点冲动的心,现在好了,他是铁定的不想当领导了,对自己的身体更是照顾有加,因为少去了很多蝇营狗苟的琐碎事情,他几乎每天下班就回家专心照看老婆孩子,而且烟酒对他老说简直跟被戴绿帽子一样难以接受,所以在他们住的小区里还获得了较高的声誉。小芊每次听到别人对她老公的赞不绝口时都好像肺里被注铅水一样难受,还好t区的酒吧有球迷俱乐部,那里是小芊解脱的地方。
        世界杯是球迷“杂交”的盛会这句话一点不假,想发财的,想艳遇的,想发泄的,想逃避的都挤在t区酒吧里的球迷俱乐部专属区,酒吧老板为了多捞钱,在原来的舞池上临时圈出了好几个小房间,每个房间装扮得极富小资情调,而且贴上了各个世界杯球队的当红球星海报,比如在小芊最爱的意大利小屋里,就有加图索的半裸写真照,可见酒吧老板对这位熟客的照顾有加。只不过,南非与中国7小时的时差还是让小芊有些许不快,谁叫咱国足不争气呢,世界杯要等到什么时候才能在中国举办,02年国足火那年生日许下的这个愿望怕是要等到孩子们“家祭勿忘告奶娘”了,小芊闷闷地想着。
          在意大利顺利晋级八强的那场比赛前,小芊预感到今天一定会有很令她刻骨铭心的事情发生,推崇生命在于静止的阿典看完《新闻连播》的重播后推了推眼镜问她, 为什么二十几号人追着一个球跑那么久不进球还能让那么多人发疯,“我买奶粉去……”她甩了甩长发叹了一声走出门。
          球迷俱乐部像个原始人沙龙,不坦胸露乳的男人会变成另类,今晚这一战是意大利能否完成第六次登顶的关键,酒吧里一片蓝,磕了药后也许会出现的那种迷幻,小芊感觉自己在发胀,胸间尽是接近爆炸的不明气体,冥冥中有一只手推着她继续靠近疯狂,在燥热中,人群扭着,跳着,吼着……
        站在对面一个穿着德罗西球服的大男孩挤了过来,他把手放在小芊的肩膀上,示意她到旁边的藤椅休息,小芊欣然答应,因为这个大男孩有一点皮尔洛的俊逸,坐到椅子上,看到那些手舞足蹈寻找现场感觉的球迷,小芊才明白自己刚刚有多么疯狂,大男孩看到红晕从小芊的脸颊一直红到了耳根,靠近了小芊,说,一场比赛就是一场性爱,你永远不知道高潮会出现在什么时候……悬念,起伏,爆发,狂欢,人生的激情快乐,悲伤痛楚都可以在那里找到!小芊第一次听到如此怦然心动的足球理论,一脸的羞涩和激动,比赛开始后,小芊和大男孩一直并在一起,一起呼,一起叫,一起嘘,一起跳,全场比赛结束哨声响的时候,大男孩一把抱起了小芊,粗实有力的臂膀环在小芊的腰上,带着酒精香味的喘息在她的胸口窜动盘旋,小芊激动得全身上下的血一个劲地往外撞,她也不顾一切的在大男孩身上找寻她老公身上没有的那种霸道和力量,比赛结束了,比赛的亢奋却仍旧不肯静下来,酒吧里的人都疯狂不已。今天是个刻骨铭心的日子,大男孩抱着小芊说,接下来的一切印证了小芊的预感,她梦幻般的跟大男孩走进了贴有半裸加图索写真的那间意大利小屋,大男孩的眼神迷幻得像地中海阳光下的蓝色海波,小芊就像一条小船一样在他的蓝波里任其摆布,外面继续播放着比赛的精彩集锦,“胸部停球……转身……起脚射门,被扑出了,还有……再射,……球进了,球进了……”人群沸腾了,整个世界消失了……
    小芊在渐渐消去的迷幻中清醒了起来……
        奶粉……
        走进超市,小芊发现阿典抱着已经熟睡的女儿站在超市出口的电视前,那是另一场世界杯直播。
        小芊鼻子一酸,走过去吻了吻女儿,挽起了老典的手,你也喜欢看了吗?
      奥,她饿得直哭,我想你大概买奶粉时被这里的足球迷住了,就过来……
      嗯,亲爱的,辛苦你了,我们回去吧!
      嗯,你看球,也挺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