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我的孩子死在手术台上

2002年6月8号晚上，是高考后的第一个晚上，从那个晚上开始不会再有无边的数学题要解，不再有满篇的问答题要背，不再有唐诗宋词要记，不再有难懂的英语题要学。在那一个晚上，所有的考生都选择了放纵。整个小城到处游荡着三五成群的学生哥学生妹，女孩子大声的爆着粗口，挥舞着各种粗俗的动作。男孩子却在四处寻仇，像是要在今晚把整个前半生的仇恨一次性的解决掉，用着自己的血气和方刚加上年轻的卤莽和懵懂杀虐仇家。每个游戏厅都是爆满，里面挤满了来得迟而没占到位的学生，香烟的刺鼻气味洋溢的狭隘的空间，老板从冉冉升起的烟雾后面露出狰狞的笑容。路旁的小饭店也是门庭若市，都是穿着校服的年轻人，大块吃着肉，大碗喝着酒。但我却与这一切无缘，我的内心深处有着苦楚的疼痛，因为秋月在今天最后那场英语考试前找到我，递着张纸条给我。
“考完再看。”
说完以后就低头匆匆的走了。
我拉住她，问她，“怎么呢。”
她没有回答我，只是告诉我。“一定要考完后看。”
我微笑着说，“既然考完才看，为什么不在考完再给我。”
她使劲的挤出一丝笑容，一滴眼泪掉在我的手上，说，“我怕考完就找不到你 。”
“傻瓜，考完还不是时间多的是。”
“你怎么流泪呢，宝贝，怎么呢？”
“没事，我只是高兴，马上就毕业呢，再也不要忍受这令人窒息的高考前的气息。”
我玩世不恭的说，“那还不好，我也陪你一起流吧。”然后我从水杯里滴了两滴到眼睛里，向她做着鬼脸。
秋月用双手紧紧握着我的左手，然后说，“好好照顾自己，好吗？”
我一把把她拉到我怀里，使劲的搂紧她的双肩，在她耳边轻轻的告诉她，
“我爱你。”
秋月突然泪流满面，把脸埋在我的左胸前，在我心脏离她眼睛最近的地方静静的听着我的心跳。突然，进场的铃声急促的响起来，秋月仰起头，紧接着狠狠的从我的右肩上咬下去。我钻心的疼。
“我也爱你！”听着秋月的话，我的心莫名的抽动了一下。
也就在那一刻，她跑开了。
英语这场考试就像场梦，很快就结束呢。铃声一响，两个监考老师如临大敌，严厉的咆哮着。
“别看别人的，马上停笔。”
“哎哎哎，那个同学，你怎么还要写，那那个同学怎么还看别人的。”
我冷笑着，谁还有心情写，不管考得怎么样，从今天开始，我将和任何与考试有关的事情决裂，我将永远和考场告别，我永远也不会再来。
走出考场，我对着夕阳挥舞着拳头，大声的咆哮。
“见鬼去吧！高考！”


我手里攥着秋月给我的纸条，有点发慌，莫名的~~~~~~~~~~~
正准备打开纸条，发现秋月就在前面，我一边喊她名字一边疾步追上前去，但还是没追上，她的妈妈就在校门口等她，一见她来了，马上把她带进她家那辆本田车，我见后，马上停步。又是她家那辆破车，说实在的，我很不喜欢它，本田，日本车，我从小就厌恶日本人，后面就慢慢也恨上了所有的日本的冬西，等我有钱了，一定买国产车。突然很悲哀，中国的上层阶层，支撑欧美产业，中产阶层支撑日韩产业，而最下层的人民才支撑起整个民族产业。

小波突然从我后面把我头一按，兴奋的问我，“晚上去哪狂欢。”
我嬉笑着，“当然是先把肚子慰劳慰劳，然后再去游戏啦！”
“好！好！好！什么时候走？”小波有点猴急了。
“马上。”
在这时候突然想起了那纸条，掏出来打来一看，
“冬
明天要去做手术，我怀孕了。我爸妈都知道了这件事，你是第三个知道这事情的人。但我想再也不会有熟悉的人知道这件事。但我今天的目的不要为了告诉你这件事，而是关于我们以后的将来。
以后你可能再也见不到我了，我爸爸要把我送出去，去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那个地方不再会有凉拌米粉可以吃，不再会有青竹岭可以爬，不再会有夷江风可以吹，不再会有你的照顾。
我不在的日子，你好好照顾自己，快则半年，慢则一年，但或许你永远也见不到我了。我妈说了，在我去的那个地方有城堡，建在很高，很高的山崖上的那种城堡，修在很险，很险的悬崖上的那种城堡，可以吹着海风，很腥很腥的那种海风，很湿、很湿的那种海风：可以听着海涛，很震撼，很震撼的那种海涛。只是在那个美丽地方却没有你。以前你总是跟我说，等有钱了，就去欧洲买座中世纪城堡送给我，很古老，很古老，很沧桑，很沧桑的城堡。让我做王，你是我的城民。现在，梦实现了开头，但没有完美的结尾。这个美丽的地方就是法国。
你也许会怪我，为什么不反抗。我反抗了，我说我不会去那个地方，在那里我找不到幸福。我只会和你在一起。甚至我以死相逼。最后，我爸发狠的说，跟着你这种小混混，永远都不能够有幸福的。永远永远都不会有。如果我不去那个地方的话，将会永远的失去你，他会买通整个司法系统，以强奸罪把你送进监狱，然后让牢头来彻底的让你在这个世界彻底蒸发消失。我屈服了，彻底的从精神上屈服在父母面前，那一刻，我好孤独好无助。想死在这个强势的社会面前。知道他们也是为了我的好，我恨不起他们来。两边都是我最爱的人。最后我只能够选择顺从的离开。我走了，以后回来再看你。我不在的时候你一定要照顾好自己，少抽烟，少喝酒。不要让我在远方孤独的为你伤心。好吗？
记得每天都想我。我想，下雪的时候，我就应该回来了。
吻你



月

2002.6.7
我的头一阵眩晕，大脑顿时缺氧，双腿一软，眼睛一酸。用双手压着泪腺，忍住了哭泣，但眼泪却流进了心里。


“走了，兄弟，还在等谁啊，大家都到齐了。”小波催促我。这个时候，我从眩晕中醒过来。“走吧。”我头也没抬。抬腿就走。一个人大步流星的走在最前头，然后把头高高的仰起，把所有的眼泪倒灌进心底。
整条马路上全是人，密密麻麻。
小波原先跟后边的同学激情的讨论考试的答案。不知道是谁说了一句，“他妈的，从这一刻开始，已经远离了考试。别再谈和考试有关的事情。”
听上去后边安静了下来，但没一会，有人又开始说上考试的事情，这时候一个晴天霹雳，“谁他妈的再说一句考试的话，我就劈了他。”真的是地震山冈啊。不用猜，准是阿强，只有他有这样的胆识和声量。我回头，对着他伸出中指。好些人都吓了一大跳，把头扭过来，吃惊的看着阿强。我说，“阿强，别宝气。”然后继续走自己的路。小波看出了我有什么心事，一会就追上来，一路上沉默的陪着我。
我们习惯性的来到了校门口不远处的那个饭馆。刘富山就是这个饭馆的老板，我们都叫他山叔，很热心，是个好人，作为一个生意人来说，已经很不错了，虽然他为人有点小气，自私。
还不到吃饭时间。大厅里没有一个人，小波大声的喊，“山叔，你死了吗？”
“你死了，我还没呢，死小子，想诅咒我死啊。”话音刚落，一个挺着大肚子的男人从厨房走进大厅。这就是山叔，四十了，结婚也快二十年了，老婆带着孩子在农村老家。他一个人出来闯江湖，凭着自己的耐劳和胆识，十年的光景也算小有成就。他正在盘算着，再积蓄点钱就准备在城里买个房，把老婆和孩子接进城里。
“考得怎么样啊。”山叔微笑着问我们哥俩，他那张脸一年四季都是那么的微笑着。

“别谈考试的事情。山叔，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们的底细，就凭我们也能够考上大学的话，这所高中早就是省重点了，而不会到今天还挂着县重点中学的牌子。”小波开心的接上话。
山叔又问到“就你们俩，其他人去哪疯了。”
“他们马上就来，先给我哥俩整点什么吃吃，先上两支酒，一碟花生。其他的等人来齐了再叫。”我有点不耐烦的答到。
“好呐”山叔一边说一边风风火火的跑进厨房了。
很快服务员阿晴就把花生和酒送上来了。我举酒扬头灌下了一杯，然后又倒满。小波惊讶的看着我。但什么也没问。我就喜欢这样，做兄弟就应该这样。能够说的，兄弟不问，我也一定会告诉他。不想说的，再怎么问也是白搭。省得丢自己和兄弟的面子，面子常是自己挣的，丢面子通常也是自己凑上去丢的。再仰头，又干了一杯。然后傻傻的看着窗外街道上来来往往的路人，~~~~~~~~~~~~~~~
我什么也想不起来，什么也记不起来~~~~~~~~
当两支酒喝完的时候，阿强和其他人都来了，阿强大吃一惊，“阿冬，怎么了，不等我。”
“兄弟，我难受！”我压抑着心情。
“恩，那就喝酒吧！山叔，再来酒。”
“不！”我站起来大声吼道。“不要啤酒，要二锅头。”
二锅头真的很上头，不到几口，就已经开始麻痹了，头开始涨得厉害，胃里翻滚着，食物拥挤着从喉咙想向外蹦。我顾不上这么多
那一刻我只想时间停止，自己死去。
把整个二锅头全灌进肚子。眼泪开始从心底溢出来，打在桌子上。
然后我死去一般的沉寂下来，什么都不知道了。


醒来的时候，已经在床上，我努力的睁眼，但异常的疲倦，嘴里发火的干燥。挣扎着爬起来，却找不到灯，黑暗中撞在凳子上，灯突然亮了，小波站在我的面前，扶着我，给我递上一杯温开水。
喝完后，我用力的抱了抱小波。然后问他，“其他兄弟去哪了。”
“都去网吧了。”
我没有继续问，他为什么不去。
“也该放纵了，不见天日的生活太久了。”
… ...
… …

三个小时后，窗外开始车鸣人嘈。我拉开窗帘，阳光从玻璃后面射进来，投在地毯上，把清晨的寒冷驱散开。
又一个艳阳天。
又一天的开始。

“走吧，小波。”我拿起香烟，走出了宾馆。
打通阿强的电话，然后直奔他们通宵的网吧。
168网吧里全是年轻人。一个个熬红着双眼。用香烟驱敢着睡眠。阿强他们都在。
“你们上网到什么时候走啊？”我问了问阿强。
阿强还没从CS场景里转换出角色。
头都没抬。甩出一句，“等我杀完所有警察。”
我都又气又笑。
“那好，这是给你们带的早餐。晚点时候我再来找你。”说完这话，我就急着走了。
夏天的清晨有点寒冷，我抱紧了自己的双手。小波问我去哪。我说，“找个离人民医院最近的地方，做一次天使，守侯一次。”小波听得一头雾水，莫名其妙的跟着我。
手术在十点。我一看时间还早，就去对面的新华书店买了本书——《早恋》。
开始恶补性知识。
原来这个手术叫人工流产。对女性的伤害还是蛮大的。
我想，我是从这个时候开始厌恶性。
从这天开始，每在大街上看到一个美女，我就在想，昨天晚上她有没作爱？和谁作的？

十点的钟声敲响了，我和小波站在新华书店楼顶，点上香烟，深深的把烟吸进肺里，狠狠的吐出来，呛到整个肺抽噎的疼痛。眼泪趁势夺框而出。我仰着头，咸咸的液体倒灌进心底后又溢出来，有点血腥味。我用烟掩饰着，竭斯底里的咆哮着，用极富穿刺力的声音划破这座小城的天空。
“我爱你！在我活着的每一天里~~~~~~~~”。
原来，有时候死，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
声音刺破天空的同时也刺破保安的的鼓膜。过了不久，上来两个保安，把我俩从楼顶带下来，幸好在上面只抽了几口烟。问完话，就被放出保安室。
出来的时候，刚好11点，从我面前跑过一辆好熟悉，好熟悉的本田车。
原来一切结束得这么快。


我的孩子死了，比我制造他（她）花的时间还要快。他（她）从没来到这个吃人的社会就被这个社会吃了。
我，一个黑发人，送一个黑发人。

如果我有个孩子…  …  …  …  …

你为什么不 避孕呢？  造孽啊

已经做了才来补知识？

现在 还有 这么 懵懂的  青年么 　
我有一些  怀疑 

那个sharden 还说要生下来 　日剧看多了吧
真生下来 　你老爸不打死你才怪

卤莽 、冬西，作爱、城民、别宝气， 这几个字错了……谢谢合作…………

所以说性知识是非常重要的